邱远麟鼻腔哼出一口气，嘴角歪了一下，拿起啤酒，喝了好大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点燃了几个喝的面红耳赤的地痞氓一的火气，噌地站起来：“再说一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倪江生，你到底来干嘛？”邱远麟打断了对方作的表演，不耐烦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邱远麟看着自己本能地抓住打火机的手，再看看对面叼在烟，凑过来，眼神冷冰冰的男人。一丝熟悉的畏惧涌上心，他不情不愿地凑过去，为对方点着了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说得大声，倪江生和邱远麟神色都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板娘也瞧出他们的故意，一时左右为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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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市场很大，机会很大，我一个人忙不过来，你过来帮我。”倪江生吐出一笔直的烟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板娘又托着一盘子串，嘴里还喊着：“烤腰子来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想怎样？要你跟我生意也不听，非要自己打拼，看看你现在混成什么样子？”倪江生说着动了气，摸出烟盒，将打火机顺手抛到对面，同时敲出一烟叼在嘴里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板娘感激地笑了笑，端着盘子往那边桌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年轻人不要太气盛，会错过很多事。”倪江生靠着椅背，夹着烟，语重心长地说，“现在时代在变，瞬息万变，一步晚步步晚，再过二十年就真的晚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倪江生笑着挥挥手：“没事儿，他们先吃好了，不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倪江生也紧跟着端起来，扬起咕嘟嘟喝着，青黑的胡茬蔓延到下巴，结上下动着，出的啤酒顺着下巴往下落。他放下杯子，手背了嘴角，瞪着邱远麟。

下的依然，并没有他这个年纪常见的啤酒肚腩和松垮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去。”邱远麟地拒绝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不落下风的对峙，也像是一脉相承的模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没点！我们现在就要！”对面桌已经完全是挑事的语气，估计是看到腰子临时意动，就非要耍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那份脑，干不来。”邱远麟还是不肯就范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板娘再次走过来，手里端着炭炉，上面摆着肉、羊肉串，二十个肉串滋滋作响，油光四溢，鲜香的孜然和辣椒钻进鼻子，在微雨的冷夜带来人间烟火的美味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桌两边，一左一右翘歪着的两个男人，都是一手撑着扶手，一手撑着膝盖，烟垂在手边，烟雾袅袅升起。

        邱远麟拿起肉串默不作声地吃着。

        试图温冷屁的热度也渐渐淡去，倪江生靠在塑料椅子上，后背瞬间被上面的水珠浸，他却好像毫无感觉。他将手里的豆弹到桌子上，单手一拍桌子，手腕上一串圆的大佛珠如金如玉，磕在桌子上发出啪地一声，他嘴巴还咀嚼着小小的豆：“怎样？连义父也不叫一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喂，腰子我们这桌儿先点的，怎么不给我们上？”谁料旁边桌突然大吼出声，“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倪江生抬手挠了挠，用不轻不重地声音说：“佛说口下留德，否则要下地狱，年轻人，说话要积口德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来见你，你就不会见我是不是？”倪江生语气冷了很多，此刻的表情，才更符合他凶野的相貌，只是那金边眼镜还是有些不搭，“怎？不想认我了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倪江生把烟抛了过去，翘起，靠在椅子中，是把廉价的塑料椅坐出了老板椅的霸气。邱远麟仿佛是为了打消自己刚才涌上的感觉，也掏出一颗，自己点燃，不甘示弱地学着倪江生的姿势坐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不要，都凉个屁的。”对面桌的大哥呸地吐了一口痰，旁边的帮闲小弟嘴贱地凑趣：“对，我们大哥不吃狗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倪江生直起，娴熟地拨弄着肉串，嘴角歪斜地叼着烟，一和他昂贵的西装迥然不同的氓气涌现出来。他将熟了的肉串调到邱远麟的方向：“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板娘回愣住：“你们没点腰子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老板紧接着又端来一盘豆，男人拿起一个进嘴里，直接掉豆心：“诶，这家豆很正诶，很好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对方一副成功人士人生前辈的劝导语气，邱远麟只感觉十分违和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邱远麟避开对方视的视线，这一次，眼神里多了一点不敢对抗的畏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