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归虽是失去了意识如同痪，但平日里更衣一事都有专门弟子服侍。现下叶孟觉既然归来，这些事情便都由他一人包揽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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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当然，”李光远迟疑地看了叶孟觉一眼，又屏退了其他弟子，低声：“师尊这次遭难，观内有些人便蠢蠢动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到了范归怀中失声痛哭起来，好一会叶孟觉才回过神来，望着男人紧闭的双眸，心中又是一阵酸楚。他脱去了衣物，与范归睡在了一，用自己的温着对方冰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掌门叹息：“准了，江南分坛便暂由元鼎负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光远苦笑：“看来就算是这种时候，师尊也嫌弃我服侍得不好。”

能前去漠北，亲自照顾范师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叶孟觉虽是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，但真切听到李光远这一席话时，还是禁不住眼冒金星，他紧紧地抓着范归冰冷的手，坚定地说：“无论如何，一定要先保住他的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捧着一碗黑的汤药，正小心翼翼地去热气。叶孟觉尝过这药的滋味，苦得他发麻，甚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。一想到范归每日必须要服用多次，他心中又是一片酸涩，只得轻轻分开男人的，温柔地喂药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喂完了药，李光远也退下去歇息了。屋内的烛火明亮，却怎么也照不散叶孟觉脸上的憔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尊此次是遭了魔门天帝的偷袭，魔功已经在其奇经八脉内转。就算能够救回他，恐怕也很难再恢复从前的修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观中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紫微坛主之位，何况现下更是魔门反扑之际，他若不能扛起这重任，只怕……叶孟觉打了个寒颤，将目光投向了李光远：“从今以后，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啊，我要去江南分坛的时候，你还说我一定会把那里弄得一团糟，可现在看来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嘛。更何况，你一天不醒来，我就一天得帮你看好这紫微坛主的位置，真不知你平时都是怎么和那些人打交的。你醒来教教我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内魔气四窜，范归的温比寻常人低了不少，叶孟觉抱着他，如同梦呓般地自言自语起来：“从前冬天的时候，你还骂过我太凉，连床都不会，这会儿我可亲自上来替你床了，可你怎么就是看不到了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光远凝视着他，记忆中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少年似乎正在远去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虽然稚，却内心坚定的俊秀青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沉默片刻，也将手中药碗递给了李光远。

        后者才喂了一会，却见范归的子突然轻微抖动了一下，叶孟觉连忙去瞧他的状况，却见男人再无反应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光远在一旁看着素来骄傲的师尊今时今日竟然到了这种地步，难免也红了眼眶：“叶师弟，还是让我来吧，你已经辛苦了一整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与这边的老子们明争暗斗，只是几日下来，叶孟觉却仿佛瘦了一圈，这些人明面上保证绝不会对范归有任何贰心。可实际上，却都变着法儿来刁难叶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叶孟觉失笑，沉郁许久的心情终于因为范归这片刻的动静而舒缓了些许：“那还是让我来吧，保不准再过几日，他就醒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些吞咽不下去的药汁沿着范归的角缓缓滴落，渗入了织锦的被褥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叶孟觉咬了咬，淡淡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无论如何，我总会撑到他醒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光远重重叹息了一声：“但愿如此吧，只是或许咱们还是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为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拉过范归的手，与他十指相缠：“其实现在这个时候，正是我报复你的最好机会呢。你可别以为我都忘了，你原来对我的那些肮脏事，我可都记得清楚呢。你嫌我笨手笨脚的，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，还老是因为我学不会武功而破口大骂，说实在的，你那些剑招，让重璋过来他都未必能领悟，更别说是我这样本来就天资极差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路劳顿自不必细说，当叶孟觉回到漠北看见躺在床上与一尸无异的范归时，才恍恍惚惚明白，原来修真者所求的长生还是一纸虚妄，他们死的时候，和那些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？”叶孟觉深了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