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自济阴老家的中军，也开始向后崩塌，而如此数量的中军崩溃，再加上战场的挤压，跟之前前军的失利本不是一回事，哪里是人力可阻？

        这一仗，是明明白白的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对于夏侯来说，这一仗，既败的稀里糊涂，也败的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    稀里糊涂是他无法掌控战场信息，只是好自己的事情却败了，而明明白白，乃是他心里早有一丝明悟，那就是两军相冲，出现这种情况，还能有什么说法？无外乎是前方所有的箭相撞，都是自家弱了一线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单通海自以为傲的个人武力必然遭遇了更强大的个人武力！

        程知理的宝贝骑兵必然遭遇到了更猛烈的冲击！

        现在，自家的中军也要被对方的波次攻击也冲垮了……唯一可恨的，就是那些巨野泽溃兵！

        还有梁嘉定！

        这厮干的什么事啊？

        脑子里乱成一团，不耽误夏侯宁远调转，甚至主动呼喊了贾闰士一声：“你这少年郎，愣着干什么？快走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贾闰士茫茫然看着前面的火把，听着海般的喊杀声，终于再度勒而走……他已经是连续第三次在自己家乡的官军，也很可能是在自己父亲面前，狼狈逃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明的时候，官军停止在汶水北面的追击，转而借着清晨视野，立即渡河，扑向了龚丘，并在三日内再度四战四捷，连续攻下了瑕丘、任城、邹县，还在邹县捕获了前鲁郡太守，将之即刻押往江都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稍作整军，不顾泥泞，趁着春耕前最后一丝空隙，往被东平郡从外侧两面包住的平陆县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是鲁郡最后一个没有被光复的大城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毫无疑问，单通海、程大郎，以及其余所有残兵败将，应该都到了此…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官军猜的一点都没错，只是他们还不知的是，雄伯南和李枢也引援兵兵到了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劫了皇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抢了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中了一箭的单通海和大中了一箭的程知理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李枢面色如常。“据雄天王和来送信的杜才干杜领所言，应该是之前单大郎你和王五郎进展迅速，留守诸人担心没有功勋，被你们扔下，便下了此事……我听他们来讲，事情已经成了，而且得极为成功，不仅劫了中，还洗了梁郡府库，顺便在梁郡扶持了两势力，割了三四个县，以作外围遮蔽……现在，应该正在跟官府还有淮右盟的人商议，准备归还皇后，以防成众矢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大郎忍不住看了单通海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既劫了，何必还？”单通海坐在座中，看到同样瘸了的程大郎来看自己，羞愤之下有心嘲讽，但一开口，瞅着自己的伤口，却又有些尴尬，声音也了下来。“下这事，还指望不是众矢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劫是劫，善后是善后。”雄伯南赶紧出声解释，这本就是他的任务之一。“两不耽误的……主要是得利已经足够了，名气也扬了，大家都觉得，强留人家一个没啥错皇后没意思，反而要在开春遭无妄之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单通海嗤笑一声，点点：“有理的，还是张龙看的清楚，知官兵里的英雄豪杰不好对付……委实不好对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枢沉默了一下，认真来言：“单大郎，事已至此，我就不说什么胜败兵家常事了……现在是敌军将至，城里一半都是你们带回来的败兵，还有许多新旧领，也都是隶属你的……你现在能指挥灵便吗？不能的话，请将城防指挥一事交与我还有雄天王，统一布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