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有这个不愿意居人之下的心绪，然后要看局势，要看能不能遇到折服我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懂了。”杜才干握着对方手，压低声音以对。“现在局势还不到那份上，这是很明显的……另一个事情其实也很明显，但我不免还要问一问你，张三郎果真不能折服你？哪里不足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出太低了，不是一般的低，是太低了，不要说跟我比，跟其他人比都显得低。”李枢有一说一。“而且太年轻了，我这个年纪，要我来向他纳便拜吗？至于才能，固然出众，甚至极为出众，可到了眼下，也最多说他是个南衙之才，是一个更年轻的张相公……但军略呢？修为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大家都知，豆子岗那一战不是他打的，是李家四郎，蒲台军也是他从李家四郎手里借来的；至于修为，眼下不过是任督二脉俱开，直指凝丹而已，连我都不如……能让人从修为上服气的人本就不多，天底下无外乎是司二龙与白三娘两个……他还远远不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这个理。”杜才干认真以对。“除非他能娶了白三娘，并将李四郎给收入羽翼，自然所向无敌……但何其难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要是娶了白三娘，是他主还是白三娘主？或者说是白三娘主还是英国公主？”李枢失笑摇。“真要是李四郎入伙，为何不是出更高、军略出众、年龄得当的李四郎为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倒也是。”杜才干也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笑完，李枢方才认真来讲：“眼下说这些还早，我是经历过一次的人，他眼瞅着是个有大局心思的人，双方都该晓得，所谓夹大河济水，贯穿东境这个事情一日不成，争权夺利，便显得可笑。甚至更一步，便是到了那一步，也该小心翼翼……因为我们按此方略，真正来作战的人都是东境河北人，最多加上江淮之众……两个外地人想要争权，外面大魏不倒，西面关陇没有内讧，内里没有极大权威，争这个不是自寻死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杜才干想了一想，也是点，却还是不甘心：“那有没有竭诚团结，不闹纷争解决事情的法门呢？我虽被此人晃了一下，但还是要说，此人才干委实难得，成大事，人才为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倒是乐意。”李枢笑。“但就怕他心里也不服，也是一个只能‘以我为主’的人……”言至此，这位左翼大龙复又正色起来。“咱们天天说咱们是经历了一回，所以心如铁石。其实仔细想想，人家不也是吗？二征东夷，一个人背着一尸首回来，我当时便该晓得，人家是带了大决心回来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杜才干重重颔首，却不免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且等等吧，时日早着呢！”李枢想了一想，也只好撒手躺下，然后翻了个。“往后许长一段时间，都还是要诚合作的，最起码从今日后得服人家统揽后方的本事……倒是魏士，这么早上蹿下，只以为我和张龙要中计，不免失了格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才干也躺了下来，倒是依旧有些见解：“魏士也是有本事的，只是差了这么几回‘经历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枢只是应了一声，便不再言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，二人稍得言语，并开解，解了一点心思，却是一夜无言，难得坦然酣睡到了天明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也就是如此了，毕竟翌日一早他们还要为分兵准备，所以早早起来，巡视营寨，监督早饭，吃完以后，便准备让王五郎与单大郎动南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