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垂下眉眼,轻轻往自己的指尖了一口气,把书页上的那点灰尘抖去。
今天赚的五块钱还没捂热,这就又要花钱了……池霁晓递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。
池霁晓连连鞠躬;“一定!一定……”
手上的蒲扇又摇了摇,她不满地嘟囔;“又闷又热,真是个鬼天气。”
在这里打零工的每一天都能听到这句唱词,池霁晓从来无心深究其中的意思,更不会像今天这样,心突然有些乱。
老板的膝上横着台老旧的收音机,壳子已经被磨得发白,有不少细小的裂痕,收音机放出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也很是刺耳。
家里的人还受着伤总不可能不……
“宵同梦,晓同妆,镜里花容并芳……”
只是……
被人呼来喝去地使唤了好半天,池霁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扰得嗡嗡作响,全靠一口气支撑着自己走到米粮店。
“哼!书都要被你烂了!”老板瞥了眼池霁晓,把收音机重重往书摊上一搁;“看来半夜下的那场雨让白天都没什么客人了……你把那箱子小人书归归类然后就走吧。”
她想,她的妈妈怎么能那么狠心,留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。
疲惫不堪的池霁晓拖着买到的粮食,顺着墙走在回去的路上。
“好,鸡三
,大米二
五,红糖的话……加起来算你六
得了!”
“哦……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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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在自己家呆着简直是个累赘,池霁晓轻轻叹了一口气,自己到底无法就这么将她赶走。
池霁晓费力地把墙角的书箱拖了出来,将书一摞一摞地搬到摊位上归类;手上着重复动作的同时,她也在暗自盘算着今天走的早,或许可以去巷口的那家面馆碰碰运气,也好多赚些钱。
还欠了那么多,又该怎么还上?
池霁晓着钱在米粮店的门口徘徊了一阵,还是走上前去说
:“米……我要半斤,还有两个鸡
……还有一点点红糖。”
心烦意乱的她一扎进平时
零工的书摊里,用干抹布将满是霉味的旧书
了一遍又一遍。
今天的运气不错,经过一番恳求,面馆的老板总算同意了池霁晓在前堂些零碎的杂活。
“多了一个糖三角你吃不吃?”老板悄无声息地走到池霁晓的边,放下几张皱巴巴的钱和一个鼓鼓
的塑料袋;“噫,小丫
事嘛心要定,下回再像今天这样我可要扣钱咯。”
书摊的老板正靠在墙角藤编的摇椅上,手上的蒲扇一晃一晃,半眯着眼,余光断断续续地瞥向池霁晓。她约莫五十岁出,齐耳的
发
成了时下最
行的大波浪,脸上的皱纹却添了些凶意。
老板将天线收了起来,把收音机摁灭;“有心事?”
池霁晓的手一顿,抹布偏了方向。
许是受家里那怪人总是喊妈妈的影响,池霁晓现在不禁也有些想念起自己的母亲。
她攥着钱脚步匆匆地往面馆赶去,与此同时嘴上也没闲着,狼吞虎咽地吞着书摊老板给自己的糖三角,好几次差点被噎住。
像这样慢慢攒肯定是不行的。
她又摁了摁饿到不断作痛的胃,告诫自己一定得撑下去。
池霁晓的肩颤了下,随即将脑袋埋低了些;“啊?嗯……您怎么知
……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