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烟面色这才缓和几分。
阿乾一听,面色立刻紧张,急急攥住她的手腕要替她把脉。
少年神色局促,犹豫片刻才开口:“姑姑,今夜官宴时,陛下说你不适,要不要请太医先来瞧瞧?”
她折走近,低声问:“怎么了?”
不多时,弈秋庐前便聚了黑压压一大片人影,静得落针可闻。
季云烟轻声唤住,将阿乾按回怀里,抚着他的后颈,安抚般轻拍。
…”
“好,我知了。”
她抬眼,冷锐的目光缓缓掠过全场。
“师娘不舒服?”
众仆齐声叩首:“谨遵长公主教训。”
季云烟端坐太师椅,将脸上挂彩的阿乾搂入自己氅中。
雪地里只余下一片杂乱的脚印,再无半点声息。
见长公主面色如霜走出,众人心皆是一凛。
“既听过,便该晓得,在我府上妄议主子,是何下场。”
她失笑着抽回手,反握住阿乾的手心。
思淇立刻上前,揭开一旁大篓的红布,出堆成山的红包。
棍杖一落,惨叫声撕裂夜空。
她转眸,望向慧心,语气森寒。
话未尽,阿乾猛地起,怒指二人。
“没有。”
阖府上下屏息凝神,只觉那声声哀嚎如砸在自己背上,个个心惊胆战。
她语调冰冷,接着又。
众人各领红包,静默退去。
她深一口气,抹去脸上的泪,替他掖好被角。
季云烟牵着阿乾,正要入院,余光却瞥见陈念卿仍伫立在角落。
“再通知全府上下,到此汇合。”
“你们哪只笑了一下!我明明听见你们说我师父……”
“事实已明。二人妄议主上,乱嚼,还打伤了我府上的人,各杖责三十,即刻行刑。”
“我们并非妄议,只是笑了一下,今日除夕,本就是喜庆的日子……”
“只是借故躲懒,不想去那满屋酒气的宴会罢了。”
两少年惧声颤答:“……听过。”
季云烟缓缓起,袖袍轻
,压下满场气息。
陈念卿这才轻吐一口气,旋即又:“散宴时,陛下还要我转达,后日上午请你进
,共同商议外朝使臣入京祝贺复国一事。”
“你二人入我府中事,规矩可曾听过?”
“是。”
她低着眸,神情比脚下的雪还冷。
“好。”
院门外,陈念卿与众仆安静伫立。
热腾腾的年夜饭被端进弈秋庐主屋,扶墨依旧静静坐在床上。
季云烟点点,随即伸出另一只手,牵上念卿。
“虽迟了些,仪式终归要有,走吧,我们一家四口,一起吃顿年夜饭。”
慧心不敢迟疑,立刻唤人取来刑。
“新春之际,本不该动刑。”
“散了吧。”
“阿乾。”
人群中,那领人进府的事,已先一步吓得扑通跪倒在地。
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被反绑跪下,瑟瑟发抖。
“等我一会,我去让人送饭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“去叫慧心将那两个瓦匠提来。”
“可本生平最厌此等乱
之人。罚也罚了,记
也长了,年……还是要过的。思淇。”
“这是扶先生分与各位的年节礼。往年,他为你们诊治,无不用心。而今他子抱恙,还需你们多加
恤。切记,只要我在一日,扶先生,便仍是你们的主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