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出了什么岔子?她不来,怎不派人来说一声?”
可下一瞬,齐泽襄已收起阴色,换上温和笑意。
小二略抬了眼,低声答:“在。”
“谢长公主……可将军吩咐过,不许关门,说是……太夫人或许还会回来,若关了门,就寻不到他了……”
“陛下。”
楼中寂寥,脚步声在空木板上咚咚回响。
季云烟抬手止住,眼神平静。
“桓将军虽威武,岂及陛下英明神武?鹤滁一战,陛下……”
“引我上去吧。”
长公主刻意不肯禀报,偏要陛下与重臣白等。
“去通知詹钦年,叫他再派些人手跟着,若十三突然起兴,想去哪逛逛,便令禁军封住街口,雪天路,莫叫人冲撞了她的车
。”
不止他们等候长公主已久,陛下亦是期盼,目光屡屡望向殿口。
“你也不必守着了,把大门关了,回去过年吧。思淇。”
他沉默的目光掠过阶下蔺之铮旁的陈念卿,他正侧
与人低声闲话,神情如常,说话间,还屡屡整理前襟衣袖,显然对姑姑的临时缺席并不知情。
只是这里的幕后老板,已变成了如今邵阳炙手可热的复国功臣,朔国公家独子,桓大将军。
榻榻米上,男人横卧如泥,酒壶东倒西歪,散落得满狼藉。
她请小二退下,关了门,独自走进屋去。
她望了眼门楣上厚重的积雪,轻声。
正值混乱沮丧,桓立轩摸进她屋子,替她拭去眼泪,还偷偷带她来了这家酒楼,以图借酒消愁。
夏怀得信时也觉蹊跷,可暗卫只说,确不曾见到长公主随驾中有人朝皇来了。
随行侍卫厉声呵斥:“你好大的胆子,长公主驾到,你竟敢……”
“罢了。”
季云烟推开那间熟悉的临水包厢,一冲鼻酒气扑面而来。
除了门上一副大红对联,再寻不到半分过年的喜气。
她解下披风,交给思淇。
齐泽襄手中酒杯一顿。
他起举杯。
“桓将军可在楼上?”
满殿重臣及家眷,皆仰望着陛下。
“众卿,长公主微恙,今夜,朕与诸位共饮,同庆山河再定,改元开新。”
季云烟眼神轻敛,沉默片刻。
多年过去,昌明楼的陈设却没怎么变化。
只是他再不如当年那般,问来客索要入内金牌,而是径直拦:“抱歉客官,本店今日不开张。”
思淇默契上前,从怀中取出个厚厚的红包,进小二手中。
四年前,她曾因孙通之言,误以为詹钦年害死时卿,了他一刀。
“……是。”
“长公主的车驾,在半路掉了。”
小二怔住,有些为难。
可这种话若入圣耳,难免惹龙心不悦。
话音落下,殿中早已寂然。
夏怀俯,将暗卫的禀报低声送至圣前。
沉寂片刻,齐泽襄才淡声吐出三个字:“……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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弯腰,将地上凌乱的靴子拾起,摆回榻旁。
“这……”
望着眼前颓废的男人,她缓缓开口,声音轻似叹息:“不去除夕官宴,也不回府,躲在这里同酒过节?”
夏怀只能委婉答:“回陛下,长公主自长青院封印祈福后离开,途中在稻香街停了车,派思淇姑娘去买糖葫芦,适逢……有人妄议扶先生,长公主命人掌嘴五十,之后,便掉往西边回了。”
齐泽襄原本喜悦的面色,顷刻冷下几分。
……
夏怀正要退下宣布开宴,却听陛下忽又开口。
开平河水岸深,昌明楼依旧伫立,高挑冷峻,像与世隔绝。
门口仍是当年那位迎宾小二。
眼下来了新消息,陛下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,想必与长公主有关。
“有什么事,我担着,照我说的办吧。”
那便唯有一个解释――
“你们也不必守着,都回府过年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