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帝当年为了控雪峰岭，我母亲服下傀儡，企图借此掌控齐地北境，他还她起誓，效忠邵阳，效忠齐室，这么多年，我一直在寻找能解除此药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季云烟竟一反常态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眉心一蹙，伸手拨开她的发，竟摸到一片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呼微颤，手指轻抚过她被酒意浸得泛红的脖颈肌肤，低声喃喃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凝视着她酣睡的容颜，结微动，终是忍却不住，缓缓低，几乎贴近她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酒劲渐渐上了，她的手腕仍被反绑着，又晕目眩，她难以自控地摇晃，终是倒入一弯久候的坚实臂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酒窖空空，灯火照人，明灭如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季云烟，你在说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会不知傀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总觉得……是我搞砸了一切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可真正再次拥她入怀，他却忽然百感交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等着她暴怒、尖叫，那样，他就能在她脸上，看到一个与自己毫无分别的扭曲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沉寂持续了许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哭了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季云烟，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，没有投降这条路，鹤滁王，必须斩首。”

?s  i  mi  sh  u  w  u  .com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什么都不知……”她仿佛梦呓着轻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怜的女人眼尾红，剧烈咳嗽，仿佛下一口气都难以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真的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，近乎哀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眸子一寸一寸阴沉下去，死死盯着她，直到鼻尖几乎与抵住她的额角，她依旧毫无反应，呼平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搞砸什么了？不就是陛下没采纳你的建议，坚持要杀鹤滁王么？你说的是有理，杀俘不利劝降，但齐颂和宗政阴不会降，胡宝昌更不会，他们的父辈，皆是当年参与邵阳变的罪人，与我们有着血海深仇，我郦军中多少将士的父兄死于那场动乱，他们势必要看见那罪人的儿子、那小皇帝的人落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见地窖入口，齐泽襄正静静立于上方台阶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季云烟，你哭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余光间似有人影，他警觉地猛地抬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终于势均力敌，彼此伤害撕扯，彼此纠缠沦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切，心中竟慢慢升起一种诡异又难言的快感――

…求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告诉我……你究竟是齐家人，还是季家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但没有怒斥他的暴，反而渐渐停止了挣扎，她任由散乱的青丝将她掩埋，像一佝偻安静的残影，伏在地上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乖乖窝在他口，不会突然说那些尖锐的、刺痛他的句子，哪怕只是与她这样躺着，不别的事，他也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哭得越来越伤心，泪水一滴滴坠落，砸进他掌心，穿过厚茧，进血深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目光间的冰冷终是被她这无意识的依赖渐渐化，他伸手，替她撩开散乱的发丝，正要替她松绑，她边突然轻飘飘吐出一个字眼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傀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却只是糊地嘟囔，似在埋怨他吵闹，像只猫儿懒洋洋地往他怀里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终于松开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像布偶般被他丢弃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只要你说，我就再信一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只冷冷看着，不松绑，不搀扶，更别提同旧时那般，替她无微不至地温柔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眸色暗了又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能与他一样感同受地痛苦，他们终于可以肩并肩，陷进同一个深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弓蜷在冰冷硌的地上，形颤抖而无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咬字极狠，嗓音却低哑如夜雨噼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季云烟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才他灌她的酒，不过小半杯，谈不上凌，这女人怎突然脆弱至此？

        季云烟低避开他的目光，没有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低望着怀中的女人，红微启，泛着光，间透着委屈的甜醉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猛地一僵，仿若雷击，手指悬在半空，整个人都沉入一种可怕的寂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副模样，他曾在无数个漠北萧索的冷夜里梦见过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