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不出任何声音，眼泪也没有，只是僵地站着，全不停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莉莉在轮椅上瞪大眼睛，心像被握紧的绳索，她几乎想尖叫，却说不出半个字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两人像是同时陷入了一种悲恸的木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！龙柊，你千算万算没想到吧？我可记得伊甸园的律法规定，未年满十二岁证词都不作数！”龙邕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，又在地上扬起他得意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？”龙柊看起来不受影响，她继续弯下，声音冷静而残忍，“哪一本，是你父亲用命守下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龙华嘴巴突然张得巨大，他大口呼，口起伏异常突兀，肩膀也随着每一次努力呼而剧烈上下颤动。他的眼睛盯着那纸遗书，空而茫然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张纸和那一尸。

        莉莉坐在轮椅上，整个人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她的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，想冲出去，却被的限制钉在原地。愤怒和焦急在她口翻腾，呼被压得急促，她像一只被锁在笼中的小兽，内心燃烧，却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 龙华上的每一寸肉都剧烈抖动着，眼睛越瞪越大，让人感觉随时都会背过气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父亲升官了，莉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大人都很信任他，他事一丝不苟，从不问不该问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什么样的字都会写，像蚯蚓的都能写得一模一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莉莉，我父亲说了，要守规矩，规矩才会保护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莉莉……“

        “莉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莉莉！莉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缪尔的手肘急急在她臂弯里。莉莉猛地回过神，下意识看向龙华，又茫然低看着自己的双。她感觉一热浪正从膝盖下蓄势，像要撕开骨冲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龙华的手指终于动了——那是种可怕的抽搐，关节像铁锈卡死的机械，颤抖着一点点张开，仿佛要挣脱全最后的钉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！龙华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莉莉猛地站了起来，声音尖锐到撕开所有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此时，钟声轰然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报时官的长声像铁锤，重重敲进空气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钟声，龙华缓缓抬起了右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动作极其平稳，仿佛所有颤抖、所有挣扎都在瞬间被抽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整个人寂静如荒原，里面再没有任何生机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此刻人群的目光都汇集到莉莉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莉莉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存在就像一块突兀的石，生生插进这片死寂，夺走了所有人心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莉莉，你还真是爱抢风啊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那双空的眼睛缓缓转向她，嘴开合，吐出了他十二岁的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龙柊了口气，平稳情绪。她重新走回龙华边，扶着他的肩膀：“我最让人省心的弟弟，因为父亲过于疼爱专门晚上了两年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完走到亚当面前，眼角微微泛红，声音却镇定：“所以——亚当大人，现在您是要信怀里揣着真账本而死的财务官，还是信一个刚才还说‘绝无差错’的安乐所总负责人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亚当看着龙邕：“一个账本完美无瑕，一个账本严重亏空，龙邕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亚当的话音刚落，龙邕忽然猛地仰，爆出一阵撕裂般的狂笑。那笑声没有一丝欢乐，像是野兽垂死前的嚎叫，带着绝望与疯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—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