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鄢然怕刺着他，动作利落的取下发髻上的珠花，翻手藏在了袖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暨未多犹豫，立下旨意：“除两位侧妃晋为四妃中的德贤二妃外，其余之人皆由礼按规矩齐拟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齐鄢然停下脚步，略微怔愣的对上他的视线。

换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鄢然知他的习，遂稍稍整理了几下着装，便命人进来掀开幔帐，将小蔺衡抱起，拍着他的后背边走边哄。

        却说如今已升为掌事太监的吉奉于外听见动静，以为是蔺暨醒了，便赶往次间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齐鄢然应下，心中也琢磨出了几分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期间，吉奉提了礼请其定夺嫔妃封位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齐鄢然刚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必，皆按姓氏即可。”除了在潜邸时常见的那几个，对剩余的嫔妃他可说是毫无印象，其中多是些臣子引荐的，他收了便放在后，有的甚至连面都未曾见过，更别提让他上心特拟封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子年纪尚小，多有忌讳，听说民间有孩童不能出席丧礼之俗，小蔺衡平日乖巧听话，极少哭闹，如今看来怕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时至如今还拿不准蔺暨对宪元帝的态度，故而不敢多说旁的，更不敢说是“冲撞”，怕惹了他的不虞。

        话罢，也不知里说了什么，随后便见他们的新帝掀开幔帐一角，从里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人们听令鱼贯而入，有条不紊的伺候蔺暨盥洗穿衣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暨看向不远的齐鄢然，当下便:“登基典礼与封后大典一齐举行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吉奉忙上前伺候他穿鞋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暨此时已换上了龙袍素冠，因仍在服丧期间，龙袍外还罩了一层白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无碍。”蔺暨展臂揽过她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余光中隐约可见一枚窈窕影背对他们侧卧于榻上，吉奉连忙收回视线，不敢再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幔帐很快落下，全然遮住了里的光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其余娘娘可要另拟封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鄢然斟酌顷刻，委婉:“也不知为何，衡儿今日颇显烦躁，嬷嬷说兴许是孩子年纪尚幼，了灵堂里的香火粉灰，子不舒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虽未明说，齐鄢然却也知此举不合规矩，正要走近与他就此事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暨却未卜先知般，先她一步:“鄢娘无需担忧，此举乃朕决定，无不妥之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雍还未曾有过登基典礼与封后大典一齐举行的旧例，吉奉犹豫片刻，奈何碍于齐鄢然在场，还是未敢多言，只恭敬应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知他心意已决，她便只能作罢。

        齐鄢然盛情难却，便依他之意褪去鞋履躺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谈话间，蔺暨问起孩子今日为何不肯进食的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 小蔺衡夹在两人中间，转将她发髻上环绑的素白绦扯下，而后还不满足，还要伸手来抓她上的珠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，礼有要事需请您的旨意，才起先以为陛下醒了，便想着进来伺候。”吉奉音量不高不低，恭敬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暨双目略过折子上的内容，脸色愈渐阴沉。

        恰好此时吉奉又问到登基典礼的举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向来爱洁，嫌自个上脏污，不肯上榻。

        兴许是父母都在边，让他心绪稳定，见状，他也没闹，乖乖的躺着玩手里的绦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暨沉片刻，:“这几日交代人，莫要携衡儿往灵堂边儿去，另请雅禁「1」至东，就是给太子祈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于书案前坐下，随手拿了几本人们方呈上来的折子翻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榻上，小蔺衡小嘴大张打了个哈欠，睡眼惺忪的了眼睛，随后放下手中玩腻了的绦，坐起来趴在母亲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昨夜在灵堂跪了半宿，从灵堂出来便忙着安抚烦躁哭闹的小蔺衡，至今未换衣裙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暨看到幔帐外停留的人影，沉声：“何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到时却见床前脚踏上置着一双致的玉白色翘履，又见幔帐内人影晃动，他便不敢再前进，在离床榻十步之外低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