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潘金莲不肯出来见客，说子不舒服。依照吴月娘的意思就算了，可李儿说不能短了礼数，非让李桂姐带着礼物过去敲门。这就属于没事找事了，目的是要激起她们仇恨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个女人对望一眼，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。潘金莲果然不肯开门，还淫妇长淫妇短地骂起了秋菊，气得李桂姐直抹眼泪。李桂姐哪能咽下这口恶气，当时就要去告黑状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李桂姐是第一次上门，李儿引着她依次拜见。又是奉茶，又是送鞋袜，那架势好像要进门似的。尽大家心里恨恨的，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，该赏的一样都不少。

哪儿放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外面已经忙了起来，丫、小厮跑进跑出，又是挂灯笼，又是排桌椅。这就有点小题大作了，三十岁不宜大办的，不吉利。可吴月娘不知出于什么心理，是把亲友都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用鞭子一指：“你这贱骨！今天暂且饶了你。以后但凡我不在家，你就早早关了院门，不许你勾三搭四的。要是被我抓到了现行，当心扒了你的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人在前面应酬，心里却想着那艳伤。但他现在是不能去的，去了就等于潘金莲没有错。在他看来，就是一种奖励。给谁不给谁，那是要看表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正想要激情一把，玳安一溜小跑进来了：“爹，吴大舅、吴二舅过来了，说和您商量寿诞的事。”这两位都是吴月娘的哥哥，他不能不去敷衍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这时候，李儿才出言警告。说今天是人家好日子，有什么只能等等再说。要是让某人丢了面子，那她们都没好下场。李桂姐只好重施脂粉，扮作兴高采烈状，莺莺燕燕唱了一整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两天，西门大宅一直没有断人。先是李桂姐、郑爱香一帮女，之后是李知县、周守备一帮官员。包括亲戚朋友，全都赶过来祝贺。场面盛大，人员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潘金莲也不敢穿衣服，抱着胳膊缩在墙角，眼泪“唰唰”往下，那模样真的很可怜。可西门庆不但不同情，反而觉得特别刺激。要是现在一回，肯定非常过瘾。

        潘姥姥还在院门外躺着，眼泪、鼻涕糊了一脸。西门庆连看都不看，抬从她上跨了过去。潘姥姥连带爬地冲了进去，娘俩抱在一起是放声号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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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要说商量，其实也没什么大事，吴月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。之所以要请他过来，主要是尊重他的家主份。如果就这样悄没声地了，那肯定不太合适。

        吴家兄妹长得非常像，都是那种四方大脸。这种脸型很威严的，可他们呈现的只有谦卑和恭顺。别看吴大舅是粮仓主，但在西门庆面前屁也不算，原因就是搞不到钱。

        潘金莲苦叽叽地保证：“家不敢了，家一定会安分守己。”说完趴地下磕了几个响，这才试着站了起来。伤口已经开始冒血了，顺着肚慢慢了下来。雪白的肚，殷红的鲜血，那画面就像是雪地里落上的红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