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0 chui糖人(大伯vs赵爸 下)
赵青宴低tou,摸着防弹衣上的凹坑,笑出了声。
笑声一开始轻,像叹息,到后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旁边的赵青梁脸色煞白,手一松,枪掉到地上。
“你让我帮你,可是呢?”赵青宴再抬tou,脸上挂着笑。
“我是你弟弟啊。”他轻轻摇tou,自言自语,“你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、仅剩的血亲。我今天出门前还在想,我是不是多心了,是不是把你想得太卑鄙?
“毕竟我们是亲兄弟,父母只有两个孩子,你我相差十岁,我牙牙学语时,你已明事理。小时候家里没人,父亲就说,你出门得带着我。
“记得那年腊月二十八,大人不在家,你说要去厂甸庙会,就哄我,说那儿的糖人像真ma一样能跑。我信了你,跟着你去。可我们其实只到了东四小巷,那边地摊上全是冒热气的小吃,我一闻见香味就走不动了。”
赵青宴眼中浮现出一点淡淡的柔光。
“我看中那个老touchui的糖人,一匹小ma,翘着tui的,你记得吗?chui得好像真的会跑的小ma。原来你没骗我。
“我特别想要,可你全shen上下只摸出两分钱。你说够了够了,够买个冰糖葫芦。你急着要去厂甸啊,现在想来,八成是要见哪个姑娘吧。
“可我就想要糖人,一气之下连糖葫芦也不要了,嚷着要回家。你只好陪我回去,厂甸最终还是没去成。
“我还记得那晚,天快黑了,院里开始飘雪,大门外两排灯笼红得发亮,雪影在红光里一晃一晃。过年了,大院请了戏班子,唱《霸王别姬》和《四郎探母》,可天太冷,几乎没人看。戏台下除了我,就剩几个老婆婆。
“我趴在小板凳上听锣鼓,还生着气。你突然冒出来,什么都没说,拽着我往外跑。跑到灯笼下,你从怀里摸出个纸袋,就那么sai给我。
“我拆开一看,映着红光,竟是糖葫芦,还有那匹翘着tui的小ma。”
他轻轻笑,笑里带着几乎看不出的颤音。
“你还是不说话,只蹲在灯笼下面,看我吃完糖葫芦和糖人。吃完了,你又跑了。”
赵青宴chun角微勾,摸着防弹衣上的凹痕。
“眨眼间就是一辈子,你我都老了,苦也有,恨也有,可我哪怕变成老tou子,依然忘不掉那天的糖人,是哥哥买给我的啊,那么甜,那么甜。”
抬起tou,眼里空dangdang,“所以,在你心里,我曾经……也重要过吧?”
赵青梁伫在那里,看着面前的男人讲着他们共同的故事。
听起来那么陌生,像个遥远的梦。
赵青梁努力回忆。
可是……什么都不记得。
回忆空dangdang,心也空dangdang。
长久的沉默,已是不言自明的回答。
赵青宴轻轻ca掉眼角一滴泪。
“那么,幸亏今天有它。”
转shen,关门的声音。
房间内只剩赵青梁和桌上的防弹衣。
赵青梁缓缓hua坐在地,盯着地上的枪。
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陌生。
时间过得真快。
他已经……56了么。
晚餐时,赵青梁破天荒下楼吃饭了。
许叔长长松一口气,看来,二先生说话的确是guan用。
吃完饭,许叔递上一张字条。
“二先生留给您的,说和楼上那位小姐有关。”
赵青梁一怔,颤抖着手,揭开字条。
看到那上面的字,那双浊黄的眼终于抑制不住,落下泪来。
「让老四把人送到这个地址。她不会再回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