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1 公主间的棋局二
啪。
ding好的千水窑瓷被齐云薇一把挥落砸碎。
脆声乱散中,门外急切奔来两边公主的侍从们却被齐云薇冷声一指。
“都下去,谁许你们近前的?”
季云烟平静看着齐云薇颐气指使背影的目光,缓缓移向紫蓉他们。
她眉目又温和起来:“无妨,茶杯太tang,长平公主没端稳,让她们再给公主上一杯凉些的茶。”
“是。”
待外tou又净了,季云烟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八姐姐嫁去南远这些时日,似乎脾气见长了些。”
这点其实和她之前预估的有些偏差。
从大局来算,齐云薇此次主动回了邵阳,就是来和谈互换条件的,她为何如此暴躁不耐?
齐云薇甩袖回shen,仰脖漠看季云烟。
“我南远内政,岂容你来置喙。”
“你南远……”
季云烟轻轻点tou。
“八姐姐既认南远为家,他日李氏定罪,难保不会将八姐姐这一脉从齐氏宗谱上除名,若八姐姐铁了心要与邵阳划清界限,何必大老远回来一趟呢?
不待齐云薇答话,季云烟继续自问自答其中缘由。
“今年五月,宋开骋大败于碑莘关,凭空损兵折将,被问罪于南夏朝廷,他受了挫,自然谋划暗中反击,恰好谭阁老被他nie住了把柄,一朝举发,shen陷舞弊大案。宋开骋再失势,他也是坐拥南远大军的骁勇大将军,但隆裕王失了谭阁老,那就……”
她及时收住后话免惹隆裕王妃伤心,嘴角又添了一抹安抚微笑。
“八姐姐,南远如今的朝局,以妹妹之浅见,分析得可对?”
“好,姐姐不说话,那姑且便算姐姐默认妹妹的愚见了。”
季云烟待婢女将茶上了、地上残渣chu1理了,堂中又只剩她二人了,然后才继续dao。
“这个宋开骋可是大祸患呢。如今你们南远太子被废,老皇帝又缠绵病榻,若有朝一日龙驭宾天,即便隆裕王得封新帝,宋开骋手握军权、虎视眈眈,岂会善罢甘休,更何况老皇帝并未明旨继帝……”
她长长叹了一口遗憾之气,摇了摇tou。
“屋漏偏逢连夜雨,这个节骨眼上,谭阁老还被停了职……”
季云烟这番话,jing1准命中了齐云薇被宋开圻安排回祭邵阳的目的。
齐云薇垂眸默了片刻,终于端起第二碗茶,浅尝了半口。
“那十三妹妹呢?”
她看向季云烟的目光沉稳下来。
“妹妹既知我此行所求,你和定安帝的所求又是什么?”
僵持半晌,试探拉扯,然后等对方先开口。
如此便能驳而斥之,讨价回还。
与其来去推诿失了ti面浪费时间,不如……直接将价码砸到对方无法接受的重量。
季云烟蓦然抬眼,目光锐利――
“南夏官行向大郦官行签发的九千六百万两白银债,一笔勾销。”
“不行!此事岂是我能zuo主?!”
“我何时说过要你来zuo主。”
季云烟冷笑一声。
“你此行所求,无非便是为李氏脱罪,还复你母家的‘清白之shen’,如此便能自证隆裕王对我郦内政有掌控cao2纵之能,可堪南远新帝大任,而他宋开骋连个区区碑州都打不进去。宋开骋失势、废王、抄家、斩首……你们能多zuo一步,官行之债的cao2作余地就大一分,这番权衡,宋开圻在你北上之前,难dao竟不曾同你说过?”
齐云薇面色略略垂然,开口的气势也随之弱下。
“可这笔白银债,是当初宋开骋得以请兵北伐的gen本,是他得以封王拜将的功勋。南远那个老皇帝每每听见碑州的利银被运回南夏的消息,都会喜悦清醒几分。朝中知情的那十几个人、那几十双眼睛日夜盯着这笔债……”
“齐云薇!”
季云烟拍案而起,惊落了台上的杯盏。
碎裂声中,她情绪激动地han泪抑吼。
“九千六百万两,你可知……你可知这是用我们郦锥一半的疆土质押出去的!你南嫁的十里红妆之奢费,便高达一千二百万两!!你是带着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嫁出去的!!!”
“你为他们南远百般计算千般思量,但他们将来是要以铁蹄踏破我们郦锥的!!!”
她哭得泣不成声,xiong膛剧烈起伏。
“等我、皇兄、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两百二十万百姓都死在宋开骋的尖刀之下,你将来午夜梦回,可会看见我们站在你的床边问你,人血馒tou的滋味!!!”